首先,
九年級是今天的主角,九年級導師和九年級的任課老師是當然出席者,
但是這些老師也有任教七八年級,
所以,典禮進行時,七八年級部份的班級就沒有老師了,
這是小小的尷尬!

其次,
八年級各班派10位代表歡送學長姐,所以,每班拆成兩半:
10位在禮堂,其他25位留在教室,老師當然在人數較多的教室,
只是禮堂那裡的在校生變成無政府狀態,聊天、打鬧、追逐......通通都有,
整個會場就是一個「亂」字,
搞得畢業典禮像是菜市場。

我的第一節課是管樂班,
班上20多位樂隊同學一早就為典禮而忙碌,
其他10多位非樂隊同學就當在校生代表留在禮堂,
8:30我本來準備好到禮堂觀禮、鼓掌,
誰知,一踏入,典禮還沒開始嗎?怎麼大家都走來走去?
往裡邊走去,老師、來賓排排坐在前面貴賓席,舞台上正表演著木琴獨奏,
可是場面亂到我幾乎聽不清楚琴音,
趕緊要求好自己任教班級的學生要有在校生代表該有的禮節和表現,
學生們竟然擺出一副受虐兒的嘴臉給我看;
旁邊班級一團亂(老師們都在教室),我雞婆地去管秩序,
管右邊,左邊吵;管左邊,右邊鬧,
甚至被嗆:你是誰?管這麼多,機車!

為了讓典禮更有氣氛,今天早上都沒有鐘聲,
所以一邊管秩序,還要一邊注意著時間,
第二節課要趕去教室上另一個八年級的課。
早已知道並非全班都在,最近正好在上三國演義的「空城計」,
所以事先已經規劃好給班上同學聽「歡樂三國志」,
寓教於樂,大家比較不會無聊。
正要播放時,
一位同學用鄙夷的口吻說:「沒有畫面ㄛ?」
我說:「對!」
他手拿遙控器,瞪了我ㄧ眼,踢了一下桌子,側坐,不理我了。
看了他的反應,我詢問同學:「你們不想聽嗎?」
大部分人說:「想!」(不聽的話又要自習,更無聊!)
於是開始播放,我若無其事地坐到講台前,
誰知,那位先生怒氣未消,
等我一坐定,就按下手中遙控器,投影機的亮光完全照在我臉上,
我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因為少數人的不懂事而動怒,
可是我的修養真的沒辦法那麼好,
於是他被我轟到教室外罰站,不讓他聽!
只是其他同學被我的怒氣嚇到,
「歡樂三國志」變成「驚愕三國志」了!

第三節課,
全校到教室外列隊歡送畢業生,場面應該隆重、感性的,
可是,關了兩節的在校生們彷彿放出來的野獸,整個校園沸騰,
聽說校門口一帶多位家長與學生衝突,
因為學生太過分,家長制止,學生惡言頂撞,
唉,真希望噩夢趕快結束,
可是現在只過了3/8!

上課之餘回到辦公室,
聽到畢業生找老師抱怨,為什麼沒去參加他們的畢業典禮呢?
老師們無奈地回答說:因為還有其他年級的課!
學生也抱怨為什麼規定要上課,三年就這麼一次畢業典禮,這樣的作法真是不近人情,
老師被學弟學妹折磨之後,還要安撫畢業同學,
心中不免質疑:陳情家長的民意基礎到底有多少?
教育當局有沒有更深入思考為什麼以前都要放假?

接下來,我本來到第六節才有的課,
但是,820的地理老師是九年級導師,
才剛剛送走相處三年的學生,沒有心情來上下午第一節課,
所以,我毫不猶豫地答應與他調課,
結果變成我下午要在同一個班連續上兩節課。
這是另一個管樂班,吹奏了一個早上,還要搬樂器,大家都累垮了,
可是,不上課,影響進度;勉強上課,效果不佳,
最後決定:要睡覺的睡覺,要聽故事的聽故事,先好好休息,
但是,第二節課一定要全神貫注地上課!
這是和我最有默契的一個班,
第二節課雖然大家都努力想兌現承諾,
但是我還是看到一群加菲貓很努力要撐住眼皮不要闔上,看了非常心疼!
只求趕快下課,趕快放學,痛苦的一天趕快結束!

可是我的痛苦還沒結束,還有第八節,
七節正常的課程都上成這樣了,第八節一定更加煎熬,
當老師的人先自己心理建設好,放低上課要求,上課比較能心平氣和。
事前花了一些時間準備好輕鬆幽默的小故事想要引起上課興致,
可是面對人到心沒到的人來說,做再大的努力都是白費功夫!
加上此時下起傾盆大雨,我加倍用力地扯開喉嚨上課,
可是學生卻一個個頭望窗外,想著等一下怎麼回家,
我已無力要求他們回頭看我聽我,
只覺得教學熱忱完全被作踐蹧蹋的沮喪與難過!

一整天,腦中不斷繞著幾個問題:
我們的教育主管單位希望今天的我擔任什麼角色?
我是老師還是保母?
這些家長的陳情可以理解,但是他們是對的嗎?
已經13、14歲仍要老師看著,家長才放心,
請問家長們:要等到孩子幾歲你們才信任他?
教育的目的是什麼?
我想要教給我學生的又是什麼?

教育的責任除了老師之外,更大一個部份在於家長,
教導孩子如何安排生活,取得親子之間的信任都是家長重於老師的,
教育單位正好利用這個陳情的機會教育一下家長,
而不是任憑家長予取予求,然後再來壓榨老師。
當教育單位完全沒有專業的堅持與判斷,
把老師變成家長的僕人,可以隨意使喚、差遣時,
這樣又有多少孩子還會把老師放在眼裡呢?
如此的結果,到學校又能有什麼收穫呢?

想起最近的一則新聞:
余之斌到海邊看星星就莫名其妙地被一群陌生的青少年酒後亂棒打死,
死者母親拒絕五位未成年的兇嫌前來上香,
並且沉痛地質問:「你們先讓我砍三刀,再原諒我,你們願意嗎?」

整個社會的氛圍都忽略家庭教育的重要,
只是一味加重老師的責任,然後又限制老師的管教,
要求老師尊重孩子之餘,卻沒有相對教導孩子要對等地尊重包容別人,
結果當然是小霸王越來越多,霸凌事件一再發生,
好孩子的受教權無法受到保障,
做錯事以為道歉認錯就能了事,
長大後打人殺人就像打電動的社會新聞當然越來越多。

教育當然要「愛」與「包容」,
但是也要教導「責任」與「義務」,
一再原諒的結果只會縱容成任性自我。
現在「愛的教育」已經被狹義化為「不能打、不能罵」,
只要打、罵、甚至說話嚴厲些,孩子就不高興,認為不是「愛的教育」,
弄得家長不敢教,怕孩子打113專線;
老師不敢管,怕被家長告,被小孩報復。
殊不知,「愛」的形式有非常多種,
因為愛,所以在意,因為在意,所以會傷心、動怒,
這不是人之常情嗎?
教育單位該多宣導更多元的教育觀點才是!

畢業日上班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本來完全不該有任何抱怨的,
但是這樣的過程與結果不禁讓人感嘆決策者的粗糙與膚淺,
忍不住把這些年來教育環境偏頗的牢騷倒一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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